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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舟侧畔千帆过,苦海无边万字坑。

【蛋哈】赤地

  • 只是一个短小的故事。

  • 篡改了一下剧情。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赤地

 

 

  艾格西起身去摸灯的开关。绅士的套装挡得了子弹,但对深秋夜晚的低温显得有些无动于衷,他盘腿靠着墙睡到现在,站起来的时候花了些功夫。

  现在是七点二十分,满打满算,艾格西还有两天的时间。时间不算充裕,但他也不是一个新手。就上次来说,他没有收拾那些蝴蝶,把衣服整理放好花的时间会更多,有关报纸的工作更要求耐心和细心……考虑到这次的报纸更少,艾格西决定换个顺序,半天过去,他摘了不到墙上的三分之一。

  艾格西眯食指侧贴着额头遮光,这几天已经把他的眼睛弄得疼极了,好在,灯光善解人意地像雾一样地升了起来。他要继续完成这项工作了。

  报纸确实没有上一次的多,一面墙都没有贴满,收集的时间更短、哈利出的任务更少、纸媒日渐式微……很多的理由,但报纸的故事仍然很多,不是那些头版的名人们恋爱结婚出轨离婚之类的……它们循环往复,对于艾格西也不值一提,真正的故事藏在时间与空间的坐标里,每一张纸都是一道谜题,他想去做那个联想。这些年哈利与他的联系并不多,并且,越来越少,哈利通过电话,信笺……都是很古板,呃,很传统的方式说:“你好,艾格西。”像是拿铅笔把磁带盘往前转了五十年,他们好久没见过面,有的只是见字如面……报纸们!寸土寸金,密密麻麻……但又是,一片空白。

  艾格西抿着嘴,又轻轻揭下一张——等等,这是他的第一次任务,这可真让人怀念!他就那么傻乎乎地笑了出来,像发现父亲把自己的奖状装裱起来的十三岁小孩儿,抬着头去找更多的线索。第一次、第二次、第三次……最后一次,这没有多费劲,它们都被贴在一块儿,占了墙的一块儿好位置,就对着桌子,只要你坐在那儿,忙完了一切,关上电脑,抬起头就能看见。

  你看,纸张的故事也不都是那么难猜,日期给了他很多把钥匙:艾格西的任务,艾格西的婚礼纪念日,艾格西长子的生日,艾格西长子的成年日——他看着他的好小伙意气风发,满心都是为人父的骄傲与欣喜,而哈利哈特看着他,笑起来像新采的蜜糖,艾格西回想起来,内心泛起一种古怪的自得与欣喜,像是在与自己的儿子争夺哈里·哈特的偏爱,你想想啊,他不去看宴会的主人公,而是那样专注又温柔地看着艾格西,仿佛那才是他所最值得骄傲的珍宝。

  这些故事被同一条线索串联,只是和几个字母有关,可剩下的,他猜不出来。

 

  艾格西揭下最后一张报纸,打开了门。

 

 

  老先生的衣柜和以前差不多,还是那一套摆放方式,整齐有序,一拉开就能直接当做展览,艾格西凑过去,闻见了哈利常用的香水味,感觉就像倚靠一棵常青的树,就像是拥抱一团暖黄色的光。记忆中所有细节的躯体已然同时间离去了,留下了模糊的、残留在嗅觉里的灵魂,“你看见了什么?”哈利·哈特问他,站得离他很近,你明白么,就是这样的味道。

  他把自己埋了进去,想,这他妈可来得太快了,快得就像一场梦,你闭上眼,它就来了。你还是一个小伙子,大早上清完衣柜,大晚上又把衣服拿出来,抱着自己的小狗红着眼睛熬过几个夜晚,一闭眼就得再来一回,醒来所有人都告诉你请节哀顺变,男孩儿都是一夜长大的和艾格西你已经不再是那个男孩儿了。

  不是意外,也不是任务,他只是顺其自然地走进过那扇门,走向一个共同的未来,时光飞逝,有一天他也会迈入那扇门。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?他收好了第一件衣服,像是给骑士入殓。

 

  最后的一件是哈利参加他婚礼时穿的那套礼服,它被单独挂了起来,像用闺阁保护起来的幺女,凭家主对她的宠爱就值得艾格西对她特殊对待。他轻轻将她抱了下来,像抱住一片影子,而被偏爱的名媛福至心灵,挽住了他的手臂,好小伙就是讨姑娘喜欢。

 

“谢谢你”艾格西接受了她的好意,说:“我很好。”

  我只是为这永久的离别而伤感,有一位如父的良师,忘年的益友,厚德的前辈,改变我一生的执火者,带着微笑,再一次地,永远地与我的生命告别了,而我就像拼图,如此地,无可挽留地,失去了重要的一块儿。

 

  他觉得屋子在变暖,暖融融,让他发麻的脚掌和小腿得到力量,让他能站得笔直,脑子里正在化开枫糖浆……像一个木柜,一只怀表,一双眼睛。一瞬间,他放松下来,什么也不想做了。躺在地板上,地板上也很暖和,这间房间爱他,这件衣服爱他,缓缓亮起的灯也爱他。

 

 

  艾格西给自己开了瓶酒,整理这些东西比他想得要累人,没有蝴蝶陪伴的房子看起来孤零零的,而他只剩下半天不到的时间陪伴它,艾格西的妻子需要他后天早上的出席。

  老实说,他与这房子并不相熟,它与之前的老伙计也并不相似,而这几天的“相处”却让艾格西感到了一种友谊,这种感觉类似“哦!我觉得我梦到过!”却又更有迹可循,答案可能是它的布局、家具,或者只是因为一个人。艾格西有点晕乎,他对酒精更敏感了,一小口低度酒从前可不会让他这样。这样的晕乎让他延迟了一会才发现有人摁响门铃。

 

  门外的是一位和蔼的老淑女,看见是艾格西开门有些略微的惊讶——她从没有见过这个男人,而这儿是哈利·哈特先生的家。可当她将注意力放在他的黑西装与口袋上有些发枯的白花时,她明白了一切。老妇人皱起了眉头,她看着艾格西,嘴抿成一条线,说不出一句宽慰。

  艾格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女士的悲伤与同情,只能躲避着她的眼睛,他想询问她的来意,一开口却发现嗓子哑得不行,几声咳嗽才让这句话得以完成。

“哦,对不起……这是哈特先生的信,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退回到了我家……我们全家刚刚旅行回来……我很遗憾,先生,请保重好自己,他是一位非常好的绅士……”

“谢谢您,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。”

  艾格西接过信,对她微笑,目送她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,而后,他才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 

  老绅士,为什么要写信呢?艾格西想,嘴角一点点地翘了起来,邮件也好,信息也好,不都是可以的么?你走了,信回来了,又算什么呢?寄出去,又退回来该怎么办?

  他要看看收信人究竟是何方神圣,是谁让他得跨个千山万水亲手送信——他听见外面开始下雨了。收信人是艾格西。

 

“亲爱的艾格西

 

  见字如面

 

  很遗憾我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告别。

我不吝于对你的赞美。你是我最优秀的学徒,最亲密的忘年好友,是我得以交与后背的同僚。你从一个迷茫但有无穷潜力的雏鸟变成了一位真正的绅士,一位可靠的丈夫,一位值得崇拜的父亲,你值得世上所有赞誉。

  你给予我的生命浓重而美丽、充满活力的色彩,很遗憾,我要与这样的你告别。

  虽然我认为人应活在当下,但不可否认,我们拥有相同的最终的未来,只是来到的早或是晚,而我,即将走向我的未来。

  不要太过难过,艾格西,不要为太阳会落下这样必然的事情困扰。我为我上一次的不告而别向你道歉,这次,我诚挚地与你告别。

  前车之鉴,你不用收拾我的房子。你所有要做的,不过是带上一件东西(不要是小狗了艾格西)以防几十年后再次遇见失忆的我。

  再见了艾格西,近来多雨,记得带伞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哈利·哈特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——”

 

 

  雨声是不是太大了?艾格西想,他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,只有雨声,像黑白电视机的噪点,他想起来很多东西。

  洛克希来找他,穿得像哈利波特里纯血的女巫,没有任务也没有报告,他的好姑娘带给他一把钥匙;这周几乎就没出太阳;哈利的每封书信每通电话都说“你好”和“再见”;房间里最好的位置贴那些以Eggsy为线索的报纸;那件礼服被视若珍宝…………

  哈利·哈特的房子爱他。

  哈利·哈特爱他。

  比爱一个学徒更炙热,比爱一个好友更苦涩,比爱一只雏鸟更长久,比爱一个情人更隐秘,比山峦更沉重,比羽毛更轻柔。

 

   报纸回到房间,衣服回到衣柜,蝴蝶回到墙壁,艾格西回到哈利·哈特的身边,终于,一切都显得对极了。

 

  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,艾格西刚刚爱上了一个男人,一个二十年前他就该爱上的男人,一个爱着他长达二十年的男人——他们两情相悦,他们命中注定。

 

  外面的雨还在下,艾格西拿起那把哈利惯用的黑伞,锁上了房门。

 

 

   ——END——



大家好这里咩丽,感谢大家读完这个故事。

篡改的剧情主要在于我们好姑娘还活着()

这个故事存在很多难以找到根据的想象,比如说我真的不知道几十年之后报业会不会真的被更新的媒体取代。

写文的BGM是1874,标题也来自于此。

十分期待大家的评论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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