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不见红色的宗主和不相信梅长苏活着的景琰。
超了好多好多但是看它这么短它还是微小说,不好意思打TAG。
红是什么?
林殊切开骨脉,红便从他的眼泪里奔涌而出。
是火,是血,是萧景琰的衣角。
他解开绷带,光为光,暗为暗,红为灰,他为谁?等红色流尽了,他就是梅长苏。
炉子里燃烧的是被踩过的雪,它们蜷缩起来,被风带到树枝上——梅花开了。梅长苏被“红色”围绕着,他就躺在其中,眼珠从一边转到另一边。这些林殊都见过,他努力回想着,记忆是会模糊的,一点点褪色了。少年萧景琰衣角的艳红绽放着,带动着梅长苏的世界,天旋地转。
还有什么是红色的?他思索着,那些是林殊记得的事情。闭上眼,梅长苏数起有名字的星星。他的帝星在最中间的位置,熠熠发光。其他星星围绕着他,只有林殊星陪他一起不动。星有星轨,人有命数——天算也好,人算也罢,都是算好了的。可按算法,他不该于此的,梅长苏把自己算在梅岭的雪里,和林殊一起。
梅岭的雪是萧景琰的眼睛,白色的,黑色的,炙烈的,哀艳的。他想,假如他埋骨于此,也得算上圆满——总好过死于病榻。
落得一句青山有幸埋忠骨,马革裹尸死得其所,算得好听。
他的景琰会龙袍加身,会是史书里的贤君。
会……会是什么样子呢?梅长苏想象着,睁开眼,浮现出仍然是萧景琰,他穿着太子的红装,那是林殊未曾见过的红,梅长苏竟然有些小小的得意。萧景琰对他笑——他的眼眶鼻头都是灰的,明明暗暗,美好的指节从灰色的袖摆里伸出来,被染了色,像固执的绫罗。他站在城墙上,在灰色的一片里,看着梅长苏,素素清清,像送归的新娘。
可他回来了,都算不清了。
梅长苏的耳朵贴着地面。
是萧景琰来了,他静悄悄拉开门,站在那里。只有他眨眼的声音窸窸窣窣,动人无比。
梅长苏抬起手,他便去握,顺着力坐下,坐在他的身旁。衣摆下的风落在梅长苏的脸上。
“嗯?”他询问着,摩挲着梅长苏的手掌,缓缓地躺下来,小心翼翼。
梅长苏去抚摸他的鬓角,手指梳理着,寻找着灰白的发丝。你说,这是灰白的,还是猩红的呢?
记忆是不准确的,是梦境也说不定,梅长苏啊,是见过一次红色的。
他看见他的帝王坐在龙椅上,背挺得笔直,像棵古树,树皮上每一处都渗着红,红血被龙袍上的纤纤丝缕输往大梁的十方天地。天地玄黄,他立其中,梅长苏看不清了。
哪有什么圆满,死字拆成针线在他心里绣着花儿,堵住了他的玲珑七窍
天塌地陷,赤红坠落。
萧景琰越发瘦削了,躺在梅长苏身侧,很高兴的样子,轻轻同他讲着话,讲新政,讲母妃,讲小小的太子。
会好起来的,你等等,他说。等一切妥当了,我就跟你走。
走?走去哪儿呢?
都行的。他眨眼,眼角的乌青煽情无比。
“景琰……”
萧景琰执着梅长苏的手,去抚摸自己的脖颈。他的眼里有光,像海中的火,翻腾闪耀。
“帝王担当。”
他叹气,又起身,那一双眼睛望着梅长苏,再望向别处,空空地便要走了。
梅长苏虚虚勾了他的手指,目送着他走入灯火——它们被萧景琰点亮,带着腥甜的锈味弥漫在他的眼前。
萧景琰从灰白中挣脱,又被夕晖吞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