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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舟侧畔千帆过,苦海无边万字坑。

【苏靖AU】无神论与默示录 1-3

无神论与默示录

  

  ▼AU,世界观借用了《少女革命》的设定,没看过也没啥影响

  ▼神神叨叨,OO带C

  ▼重新修了点儿

 

 他躺进去的时候,水温刚刚好。浴室里的灯很亮,香槟色的,在他眼里被分成不同的色块。闭上眼,色块也在,都不听指挥地跑来跑去。睁开眼,世界却黑了下来——那就闭上吧。哗啦、哗啦,耳边的波澜发出声响,怎么激起浪了呢?他想,或许声音来自更远的地方,长江抑或是东海……还有别的声音,窸窸窣窣,分辨不清,催人入睡。左手腕发疼但也温热,刚刚好。刚刚好。

 

 

 

  一觉醒来,头疼欲裂。萧景琰抹了抹脸,一额头的汗。正是傍晚的时候,屋子里黑黑静静,屋外天昏昏沉沉。梦梦醒醒,分辨不清。左手有些发麻,他靠着床头,咬着牙又叹口气——莫名其妙。

  睡到现在,晚上还睡得着么?萧景琰起身去洗脸,思维发散。洗面奶不小心弄进眼睛里,冲干净之后眼眶还是红通通的,他看着镜子,深色漠然。短头发也挺好的,有点儿改变,总是好的。

  腹中空空,懒得做饭,就在冰箱里随手摸出个苹果。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,打开了电视。眼前是黑幕与红雾,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在乐池里摇摆缠绵,音乐粘稠撩人。

  还睡得着吗?萧景琰把自己陷进沙发里,闭上了眼,睡得着的。背景音乐还在挠人耳廓,混着不明的水声……昨天的酒会太累人了,酒精,社交,没完没了……没办法的,萧七子的责任。为什么还有七子呢……他想着,不是有计划生育的么?这个世界又不缺人,少他一个,  也没什么……从未有过林殊的时空和平得要命。

  玫瑰色的灯光,说不清道不明,总之不怀好意。霓凰把他拉进舞池,再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转向聂铎。翩舞而来的女伴摩挲着他的手指,可萧景琰毫无察觉。他心里掐算着年份,想着:这应该是个好机会的。

 

  有个人该把握它……高高瘦瘦,斯斯文文,皮肤苍白,戴副眼镜,轻轻巧巧,扭扭捏捏,坦坦荡荡,在舞曲结束之前走过来,轻佻又郑重,轻言细语地把安排演绎成巧合。

 

  一舞终了,萧景琰被舞伴拥抱。漂亮的姑娘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,他记不清。脑子里一片片儿的雪花点,咔滋咔滋,滴答滴答。胸前的口袋里被塞了卡片,他没看,僵硬地退回原位,见鬼的失望。吞下去的酒精在胃里点了火,血液里都烟雾缭绕,萧景琰口里尝出一丝甜来:不是所有人都不得超生。

 

  “砰!”

  萧景琰回过神来。爱情片突然变得血腥,男主角倒入血泊,没有马赛克,清晰可怖,枪孔里开出玫瑰花,女主角吹着口哨,冷冷清清利利索索取出他手中卡片,还没看一眼,就这样到了电影结局。

  脑子一热,他一下子窜回房间,有些神神叨叨地摸索昨天礼服的口袋,脑子里却想着:这部电影,不会被禁么?

  这个世界有问题,卡片上一片空白。

 

  没有问题,又都是问题。

  为什么想心思塞了一张卡片却空无一字?是有什么玄机,火烤还是水浇?之前的时代也有这样的奥妙,可又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,像他,不像他。

  手机突然震起来,一条短信,寄信的号码普普通通,内容也普普通通:kiss me,哪来的戏剧化情节。萧景琰微微发抖,回拨了电话,矛盾地听着“嘟嘟”的空音,心跳加快,呼吸急促,眼眶发热。

  “您所拨打的电话……”

  “喂?”萧景琰打了声招呼:“你是……谁?”。荒诞又幼稚……反正这个世界有问题。

  提示音的声音被打断了,有阵窸窸窣窣的沉默,然后一个男声响起,冰冰凉凉平平淡淡: 

 

  “A:爱情。”

  “B:复仇。”

  “C:榛子酥。”

 

  是谁的声音,他听得出来,或者说,他还记得。就算听筒传出来的声音机械失真,萧景琰也能抽丝剥茧。是玩笑么,他无所谓。可那一瞬间,他停止发抖,挺直腰板,平静无比。冰雪女王的镜子扎进了他的眼睛,萧景琰说:“我选C。”然后便挂断了电话。

 

  短信还在闪烁,绿色的提示灯像在给人暗示:萧景琰,这就是对的。

  可是,亲吻什么?绿色……就一定对么。每个世界都有问题。卡片,短信,那个人,这说不通。林殊存在过么?他质问自己。梅长苏怎么出现了呢……不是所有人都要不得超生,他几乎就要……为什么?他又泄气了,就这么轻易地融化了那块冰。

  亲吻什么?左手的伤疤发烫发胀,干冷的嘴唇贴上去也是毫无作用。亲吻什么?去吻那条短信?他闭着眼贴上去,红色的光钻进眼皮。桌上的纸条白得异常,吻你么?萧景琰,紧闭双眼,吻了上去。

  荒谬极了,他想,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。

  睁开眼,卡片不再是一片空白——红色的唇印落上去,底端的一行字若隐若现。

 

  “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”

 

——TBC——

  得天下?得天下要做什么。没意思,也没搞清楚他是什么意思。萧景琰更加沮丧了:他还是什么都看不明白。大大小小,一样结局。庸人自扰,交给命运——梅长苏想藏着,他就找不到;梅长苏要过来,他就无法拒绝。

  他只要再缩回床上,熬到明天……或者后天,梅长苏就会找到萧景琰,故事就会再次开始。理所应当到令人烦躁。可如果不会呢?萧景琰心里的一个声音说道,凡事无绝对,而且这次的情况可太奇怪了,他确保不了,且抱有一丝侥幸。这不是找理由或者是什么类似的别的东西,他想着,手慢慢伸向了手机,接了就接了,不接就当少一事吧——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心理,他和电视剧里的小姑娘突然有了共通点,扯着花瓣数yes or no,好吧,也不一样,他的行为还算果断。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拨了出去。

 

  命运选择都只在一瞬间,电话通了。

  “你在哪儿?”萧景琰问,然后便四处搜寻可换的衣服:“我不管你是林殊、苏哲、梅长苏还是什么别的,你在哪儿?”他肩膀夹着手机,穿上长裤,好像就是昨天酒会穿的那条。沉默可太难熬了,他咬下了嘴唇上的干皮,痛感和血锈味神奇地让他安心且冷静下来,萧景琰拉上了裤链,说:“早晚要见的,你在哪?”

问不过三,不说的话就别见了。

  “如果我在星星上,萧七公子也要来找我么?”

  “你在地府里我都要来找你。”梅长苏的话太需要琢磨,不如就意气用事,去星星上可比去地府难多了:“所以,见不见?”

  萧景琰穿上了外套。

  “……开门吧。”梅长苏说,“我从星星上回来了。”

  “好。”

  他朝大门走去。客厅里的电视没关,那就先放着:“马上。”他对梅长苏这样说,把手机移开深吸了一口气,就定在了那里。见了,又能怎么样?该说些什么……问题太多了,讲得清楚么?萧景琰管不得了,去开门吧。他没挂电话,然后便打开了门。

  梅长苏还拿着手机,腼腆地对他笑了笑,再挂掉手机收进口袋。

  人的记忆是很过分的,就算是朝夕相对的爱人,闭上眼也难以完全描摹……轮廓模糊,细节难数,再见了他,萧景琰脑海里的那些色块与特征终于被细化,梅长苏的桃花眼、美人痣,薄情深情,催人性命。

  萧景琰必须得承认了,他想见他,非常想……这么长时间了,都想见他。他现在,在自家的门口,穿着西装,喉头发哽眼眶发红,庄严郑重得像一位童话里的王子,为了此刻准备良久。他侧过身,让梅长苏进来。

  你什么时候来的?林殊又怎么了,为什么梅长苏就出现了?这是哪个世界?你知道什么?你记得什么?

  你过得好么?

  他想问的太多了,问号都不知道该怎么排序,争先恐后地一齐儿堵在嗓子眼,挤出一声细鸣。优柔寡断,他突然后悔打了那个电话,后悔有什么用……梅长苏的手搭上了他的指节,冰冰凉凉,交错攀绕,整只手都被握住了,他终于找到了一句最合适的话语:“进来吧。”

  “砰!”

  梅长苏把萧景琰拉了过来,手锢住他的腰,他低下头问景琰:“你明白么?”刚才的电影被重播了,仍然是男人应声倒入血泊,女主角的高跟鞋咔哒咔哒落在地上,这样的重播有什么意思呢——梅长苏吻上了萧景琰的眼睛,唉,他的眉头紧锁。

“我不明白你的问题……我们得谈谈。”萧景琰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,眼睛闭着,什么都看不见,电视里突然传来了女主角的抽泣,嚎啕大哭,撕心裂肺……为什么?梅长苏的嘴唇干燥又柔软——就这样吧,他终究吻了上去,就只是将嘴唇贴过去,什么别的也不做。哭声结束了,吻也结束了,电视上都是雪花点儿,咔哒咔哒,嘶啦嘶啦:“你现在是梅长苏,之前是林殊,对不对?”

  “对。”梅长苏说:“我们一答换一答?你明白你刚刚做了什么吗?”

  “你亲了我,在此之前签订了一个契约。”

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

   

    故弄玄虚,萧景琰想着,可卡片上的那行字却在他的脑内开始了屠杀,像坏掉的LED显示屏,不可理喻,不可抵抗,叠加重复,归于虚无。梅长苏松开了那只握着的手,好像是为了在口袋里摸索什么,一会儿,一个冰凉的圆环就套上了萧景琰的无名指:“完成仪式,成为决斗者,决斗中最后取胜的人……获得我的力量,得到世界的力量。”

 

    得天下?是为了什么?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,指甲陷进去,不断发汗。梅长苏的手搭过来,轻轻掰开手指,与他交握,指尖摩挲:“萧景琰,我想选你。”

  

   萧景琰突然明白了——这他妈就是故事的开始。他想问的都他妈没有任何意义,梅长苏和林殊就是一堆未知命运方程式的解集。无论是怎么样,梅长苏永远会站在他面前,台词一成不变,故事周而复始。他又回到了那个浴室,斑驳陆离,意识缥缈,决斗么?还以为会是更加动脑子的东西……权谋,之类的。萧景琰突然笑了起来:“先生为什么选我?”

 

  “我以为你不会信我。”梅长苏避重就轻“除了你,我无人可选。”

  “自以为是。”萧景琰闭上眼,“梅长苏,这个世界有问题。”

  “我也有问题。”

 

  天旋地转,世界一片黑暗。

 

——TBC——

 

  萧景琰睁开眼眼前就是一片儿白,天儿白,地儿白,梅岭雪下了三五月的那种白,白花花明灿灿——白衣大夫就看着他,微笑着递上手帕,待萧景琰擦干脸上的水之后坐回他的办公椅,温柔地说:“你看见什么了呀。”

  萧景琰轻轻地答:“我会吃药的。”

  钢琴曲响了起来,和着笔尖儿落纸的沙沙,一齐漾在他的耳朵里,萧景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,胃里有蝴蝶翩翩翻:“我会吃药的。”医生点头,推了推眼镜,再轻轻摘出瓶子里的玫瑰和药剂递给他:“祝您今天愉快。”

  叮铃铃他走出门,楼梯一层一层,一圈一圈,回旋往复。悬于墙上的喇叭还播放着刚才的音乐——他看到了什么?无非是清晨的金陵雾,舞女的水袖红,奏折和试卷,东海和秦淮。还有梅长苏,很多很多梅长苏,是林殊的梅长苏,戴眼镜的梅长苏,“咻”地一声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梅长苏,都从天上掉下来,像漂浮的柳絮,落在地上血肉模糊。

 

  梅长苏在外面等着他,也没玩手机也没看书,就跟自己衣角较劲,看萧景琰出来就迎了过去,接过玫瑰,笑着跟他走。

  “咔哒。”萧景琰系好安全带。

  “为什么要来这里呢?”梅长苏扭动车钥匙:“每周一下午都要来么?”

  “因为我有问题。”

  “现在还早,出去吃个饭?看场电影也是好的……调节一下心情?景琰你想去哪呢。”

   咔滋咔滋,车里的广播响了起来,女主持人耐心地听着打进来的听众诉说:“请问,这个世界上永恒的东西是什么呢?”

   “去秦淮河上看看吧。”萧景琰说:“我们得谈谈。”

   

   “滋——滋——这位先生的问题还真难呢。”

 

   “好呀。”

 

   摇开车窗,风和光就灌进来,明明暗暗,斑驳陆离,世界在梅长苏的脸上。萧景琰看着梅长苏:“什么是永恒的……从哪儿抄袭来的问题?”

  “从人类的永恒问题?”梅长苏歪了歪头,“你答的是榛子酥,我记得,真可爱。”

  “你还记得什么?”

  “你的手指温暖极了,你的嘴唇柔软极了,算么?”梅长苏的声音也有自己的一方天地,与街上的车鸣,人语,雨滴声都隔绝开来,独独留与萧景琰听——雨声?下雨了么?萧景琰看向窗外,“下雨了,就不去了吧。”

  “到了雨就会停了。”梅长苏去触碰萧景琰的手:“相信我。”

  “雨也要给你管么?”

  “景琰心里,我真是万能的么?”他接过招,眉眼弯弯:“我高兴的很。”这个梅长苏,梅长苏极了……像长头发的那个,蹙眉要命,浅笑要命,手指搭过来,最为要命。像个七八分就得是萧景琰克星,这个多少分?说不清……萧景琰问他: 

  “为什么要策划这种决斗呢?”

  “规则。”

  

  “什么规则?”

  “就像地心引力一样的规则。”

  

  “为什么要决斗?”

  “为了得到我的力量。”

 

  “为什么不直接使用你的力量?”

  “规则。”

 

  麒麟才子,滴水不漏,萧景琰把自己往垫儿上砸:“林殊变成梅长苏,也是规则?”

  “举一反三,景琰一定是个好的学生。”

  “你还能活多长时间。”

  “生死簿上记的事情,我哪能知道呢?”

  “骗子。”

  “生气啦?”堵车了,梅长苏就索性把头靠在了萧景琰身上,“你看,雨停了吧。”

   天黑了,雨丝儿就会在车灯前现形,白色的针不惧逆风,拼命往地下砸,这回儿全都听梅长苏的话,消失不见……总归都是你的东西,对吧?萧景琰被靠着,全部的吐息与温度,也是他的东西,深吸一口气,也是梅长苏的味道。你是不是已经把今天过了一遍呢?这个问题从脑子砸进心里:“我在怀疑你么?”这种感觉,难过极了,他也靠着梅长苏,说不出话来。 “那就……好了。”半晌,这句话被挤出来。

 

 堵车堵了很久,梅长苏就靠了很久,整个世界嘈杂又安静。有一阵奇异的满足从萧景琰心里升腾起来,他回想起来,这像是一种故事刚开始的平和,就像捧着一本你看过好几遍的书,目光刚好停在开头,矛盾还没燃起,波澜还未掀起,刚刚开始,平平和和,让他萌生了一丝拖延的欲望——但有些不一样,萧景琰的记忆就像是考试时同桌传来的答案,将信将疑,捉摸难定,这个世界的故事会不会一样,谁说得准呢……他没入梅长苏的海洋里。

 

踩油门的时候,广播又接了新的来电:“这位先生又想要什么呢?”

“景琰又想要什么呢?”

萧景琰叹了口气。

 

  秦淮河,与别的河有什么区别?都是水,水的堆积水的交替,匆匆来而匆匆去。但,总归是熟悉些的,灯火点点,倾洒其上,熟悉些,也就安心些,可……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,高中课本里有这么句话,这种熟悉变得似是而非,和梅长苏一样,和所谓的剧情一样……兄弟阋墙父子反目……熟悉点也能知道怎么面对,这不是什么好事。萧景琰打了个哆嗦,眼睛望过去,梅长苏也望着他——梅长苏的死也会成为一件”令他熟悉”的事情。

那就简单点吧。

  萧景琰说:“先生有什么不方便说的,我就不再问了,有想瞒我的,我也找不出来。如果你有想讲的,那我便听着。先生有什么要问我的,我也会答。”

人在高处,便幻想自己会跳下去,看见河也是异曲同工。梅长苏皱着眉,萧景琰的眼睛望向他,却不落在他,噗通一声,就好像那些话代替他跳了下去一样,他说:“如果决斗中,我输了,先生又怎么样呢?”

 

  “……我会按规则办事。”

 

 

  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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